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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的这头,郁郁葱葱,是一广平原。山的那头,层层密密,是一片森林。山的这头,有间木屋,住着两个猎人。山的那头,有座城堡,藏着一个女巫。


平原上有各种各样的植物和水果,动物却很少见,鸟类兔类和鼠类是这里最常见的居民。森林里只有参天的大树和低矮的荆棘,动物却很多,从野猪驼鹿到棕熊都常常在那儿出没。平原的春天温暖宜人十分好过,冬天却漫长寒冷度日如年。


猎户家的两个少年,一个留着短短的头发,圆圆的红色脑袋上,被风轻轻拂过柔软的发尖便会随之晃起。另一个扎着半长的辫子,刘海被一条紫色发带往后箍住露出光光的额头。春天的时候,他们会摘来新鲜的果子捣成果泥然后煮出各式各样的果酱。起初,这个工作是红色头发的樱木小子负责的,可是每次明明果泥有好几罐,煮出来却少了一半,原来是嘴馋的樱木一边煮一边吃。于是,发现了其中奥妙后,现在这个工作就被扎辫子的清田小子几乎是强硬地接手了。


离他们家稍远的地方有一片小小的麦田,黄色的麦子会在阳光下泛起金光,如果有风吹过,那一片金黄色的麦浪总能让他们都驻足欣赏。被收割的麦子由樱木仔细筛选再研磨成面粉,用这些面粉做成的面包总是又香又软,连怕生的松鼠都会悄悄趴到他们的窗子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乞求些碎屑。


麦田的附近还有一条小河,河里游着一些小鱼。樱木和清田总担心那么点鱼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全部吃光,只有在馋得实在不行时俩人才会抓一两条烤来吃。烤鱼的味道那么香,连鸟儿都会站到他们肩头希望分到些碎肉。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能在河里收获些螺蛳,炒一盘螺狮肉,那香味能弥漫木屋整整一天。


清田有时候会打些兔子作为加餐,而樱木则是猎鸟的一把好手。只是鸟儿身上的肉实在是太少了,于是清田便总称自己是家里的顶梁柱。说出这样的话来,需要一点勇气,因为导致的后果将是被红发的少年抱住脑袋然后——狠狠一锤,那么扎辫子的少年光光的额头上,就会出现一个红红的包。


他们的木屋里有两双手套,那是用清田打来的兔子的毛皮做的。还有两条围巾——那是用去年从山的那头窜来的一只狐狸的皮毛制成的。想起那只狐狸,樱木还会有点伤心。他发现它的时候,这只黑狐狸已经奄奄一息了。他把它带回了家,小心地清理包扎好伤口后还给它铺了厚厚一层的稻草让它睡得舒适。但这还是没能救回这只可怜的狐狸的小命,在发现狐狸断气后清田安慰了樱木几句,然后提议反正都死了,不如用它柔软的,油光锃亮的狐狸毛做两条围巾,那他们这个冬天就会好过些了。樱木垂着眼角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过程有点残忍,为了不让樱木伤心,清田一个人去河边完成了所有工作。他的围巾要比樱木的短些,因为樱木的那条保留了黑狐狸完整的蓬松柔软的大尾巴,那条尾巴垂在樱木肩膀上的样子,总让清田觉得可爱。


而除此之外他们用来御寒过冬的就只有柴火了。所以每一年冬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磨难。光秃秃的树上结不出任何果子,松鼠和兔子都躲进了它们的窝里不再出现,麦田中再也见不到金色的波浪,好暖的鸟儿们成批地南迁,而那条小河也结上了厚厚一层冰。


他们会提前风干一些动物肉作为过冬的粮食,可是那些没什么肉的动物对这两个大胃口的少年来说,实在只够塞牙缝。饥饿让他们每年冬天看上去都消瘦了整整一圈,连本来红润的脸色都变得有些蜡黄。铺在床上的稻草虽然够厚,但不够保温,入睡前以对方体温取暖的少年们也许还会出些细汗,但一旦柴堆烧尽,第二天早晨他们必定是打着颤醒来的。这样的寒冷让他们面色看上去又有点发青。总之,冬天真的太讨厌,太寒冷,太难熬了。


而山的那头,有体型庞大的驼鹿和野猪,只要打上两头,不,甚至只需要一头,他们冬天的伙食就会变得很丰盛。而棕熊身上的皮毛,看上去实在是太暖和了,如果他们能得到一张,那足够给两人都做一件毛皮大衣。说不定还有剩下的可以缝两顶帽子!


可是,他们已经去世的父亲总说,不能去山的那头。


那里万万去不得。

不能靠近那片森林。

山的那头藏着一个女巫!


听说这个女巫并不会吃人,也不会杀人,但她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女巫。


又是一年冬天。这个冬天将比樱木和清田以往经历的任何一个都难熬。


清田在这个冬天,背着他最爱的弓和箭筒走了。他和樱木说如果他不去东面的城镇讨些肉干和换一张大毛皮来,他们都会死在这个冬天。


“我会绕远路,离那个邪恶的森林远远的。”清田走之前按着樱木的后脑勺让两人额头相抵,“而你必须留在这儿照看家里,我会尽早回来,记得要煮一锅又浓又香的豆子汤迎接我。”


清田撒了谎,东面的城镇实在太远了,他不能让樱木一个人等太久,所以他擅自决定去山的那头。他想,只在森里的外沿徘徊的话就不会有事吧,野猪也好驼鹿也好,反正只要打到一只猎物,他就立刻回去。可是,他不知道他刚翻过山头就已经被邪恶的女巫盯上了,不费吹灰之力,女巫就轻易地逮住了清田。


女巫不会吃人,也不会杀人,但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巫。


清田走后樱木的日子也不好过,本来就寒冷的冬天变得更加寒冷,就算柴火噼里啪啦烧着,他也很难感到暖意。而孤独更像是一张巨网,罩得他难以忍受。他掰着手指计算清田走了多久,他已经到哪儿了,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就会稍微好一些。


大约是在清田走后的第五天,他发现河边有棵大树,在他的印象里那儿从来不曾有过这么一棵大树,整个平原上都很难找到这么巨大的树木。他站在树前疑惑了很久,这棵树很奇怪,还给他说不出的熟悉感,但他最后还是决定砍下这颗树——家里的柴火几乎都烧完了。这么一大捆干燥,结实,粗大的柴木,樱木抱着它们喜滋滋地往家走,一定能烧得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清田那家伙说不定一踏进屋子就要喊热呢。


又是五天,清田还是没有回来。樱木清晨醒来时发现窗户上贴着一只紫色的蝴蝶,他小心地将蝴蝶从玻璃上取下来捧在手心,发现这只可怜的紫蝴蝶早就冻的僵硬了。蝴蝶大大的翅膀上是紫色底纹混合金色的纹路,那么漂亮,实在是太可惜了。樱木轻轻吹去蝴蝶翅膀上的落雪,将它封在一个相框内。他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标本挂在了床头,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清田带着肉干和皮大衣回来了,而那只蝴蝶,从相框里翩翩飞出。


已经过去二十天了,樱木想清田总该回来了,肉干只剩最后一块,他决定去结了冰的小河上砸一个洞,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捉条鱼来,运气不好的话,他今天只能吃些硬面包了。在冬天捞鱼实在是件很痛苦的事,但好在总算是有收获,樱木提着鱼筐哼着小曲儿回到了木屋,发现地上躺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兔子的身上插着一支长长的锋利的箭,樱木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清田的——清田每一支箭的箭尾都有他刻上去的小猴子。太好了,一定是清田回来了。樱木拎着清田打回来的猎物愉快地煮了一锅香喷喷热乎乎的兔肉锅,他坐在锅子旁一边搓手哈气一边心里抱怨,明明都已经回来了,到底又跑去什么地方玩了。天色,已渐渐暗下。


山的这头,有两个猎人。山的那头,有一个女巫。女巫不会吃人,也不会杀人,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女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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